&esp;&esp;梁彰对向裴投去一个安抚性的眼神,虽然向裴认为该受到安抚的人不是他。
&esp;&esp;他趿着拖鞋走出去,向裴听到木地板有规律响动,越移越远,直到有断断续续的人声传进来。
&esp;&esp;打开阳台的门,梁彰接起电话,或许是等待的时间太长,尹静问他是不是睡了。
&esp;&esp;梁彰回答说没有,他刚洗完澡,尹静说这样啊,接下来她陷入了一小段时间的沉默。
&esp;&esp;不知什么时候起,父母和梁彰间的对话愈发少,像梁安生头顶不断掉落的头发,发展成一片枯黄的荒地。
&esp;&esp;小时候尹静给梁彰安排补习班兴趣班,大了为他安排各种类型的好女孩,梁彰的叛逆因此永不停歇,他也逐渐发现,最好的反抗方式不是争吵,是无尽的沉默,比任何语言和动作的杀伤力都要强大。
&esp;&esp;“爸的身体还好吗?”梁彰猜想尹静打来电话的目的是破冰。
&esp;&esp;“挺好的,就是不能多晒太阳,一晒太阳就晕,他现在开始戒酒了。”
&esp;&esp;梁彰不自觉点头,愿意和尹静无聊地寒暄下去:“那你呢,脚好了吗?”
&esp;&esp;“上一次你走得那么急,是去做什么?”尹静不回答梁彰的问题,脚肯定恢复好了。
&esp;&esp;梁彰不想撒谎,他说他是为了去看向裴的演出,然后演出过后他跟向裴和好了,他们打算一直走下去,错过了八年,应该给彼此一个美好的结局。
&esp;&esp;他说得平淡缓慢,像是在回答他今天吃了一些什么。每吐出一个字,梁彰都能感觉到尹静的呼吸放慢了一个节拍,他豁出去了,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,尹静和梁安生都心知肚明,他们无法再扭转儿子的取向。
&esp;&esp;“我们不会接受。”
&esp;&esp;“你们接不接受对我来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,接受最好,不接受我也会和他在一起。”梁彰的语气有点不近人情,不孝和任性,他想好了父母会骂他的词汇。
&esp;&esp;“你以后会后悔的。”尹静苍白地抓住最后一根绳索,好想她非常渴望见证梁彰的失败。
&esp;&esp;后悔?怎么去后悔呢?尹静如何就轻而易举判定了他的人生,对他的未来作出毫无依据的宣告。
&esp;&esp;那梁彰也能为自己的人生判定,他绝不会后悔和向裴在一起。
&esp;&esp;梁彰不想继续进行无用的争辩:“这周末我和向裴回去看你们。”
&esp;&esp;尹静没有答应,但也没有明确拒绝。
&esp;&esp;挂了电话,梁彰回到卧室,发现向裴不在床上,徒留他们两人睡过的痕迹。
&esp;&esp;向裴在书房,严格上不算是书房。
&esp;&esp;梁彰把房间分成两大区域,一边放电影的影碟,一边放向裴的cd,向裴收集了许多老旧的cd,是他高价从无数个城市收集来的,他找到了皇后的所有专辑,还有各种乐队的稀有货,向裴说这些东西花了他不少钱,所以他的存款其实没有多少,梁彰说没关系,他可以养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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